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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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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幸糜芳沒有讓洛若兮失望。

十日後, 蚊香和耳塞的試用期結束,許多人都先來打探價錢,得知價格不貴,紛紛笑逐顏開, 批量購買。“默默無蚊”店鋪每日人聲鼎沸, 客人絡繹不絕, 倒是與旗幟上的宣傳語截然相反。

與此同時, 洛氏酒樓的說書先生也已就位。不出洛若兮所料,人們在聽故事的時候會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, 往往一壺接著一壺的叫酒。酒樓的收益與之前相比已是翻了倍。

這日一大早,洛若兮剛起身便再次聽見了熟悉的系統音:

【恭喜主公!洛氏蚊香和洛氏耳塞得到了臨州百姓的一致好評, 許多人茶餘飯後都在感念主公的恩德。同時,洛氏酒樓也在臨州聲名遠揚。主公的聲望值增加1000,請主公抽卡喲!】

洛若兮昨晚睡得安穩,清晨正是神清氣爽之時, 心情愉悅地將手伸進卡池, 甚至還破天荒地攪了幾下, 才將一張閃著金光的卡牌取出。

【恭喜主公獲得禰衡!】

伴隨著系統的播報, 一個儒士出現在洛若兮面前,只輕蔑地瞥了她一眼,便將頭揚得老高。

還未等洛若兮請他坐下,他自己便背起雙手, 環顧四周,走到桌案邊上箕踞而坐, 正眼也不瞧一下洛若兮。

剛剛系統播報一出來, 洛若兮已經心道不妙,現在看著禰正平如此做派, 更是欲哭無淚。

這次倒是不抽叛徒了,抽來個爺爺供著......

洛若兮看著禰衡一臉桀驁的神態,勉強裝出一副欣喜的表情,試探著對他道:“我得正平,如虎添翼呀。”

禰衡卻仰頭冷哼一聲:“你是何人,竟敢叫我的字!我與你不熟。”

這......不對呀,系統早就告訴過她,只要抽來的卡牌都會自動認她做主公的,為什麽到了禰衡這裏就變樣兒了?

“系統君,別裝死,快告訴我怎麽回事?抽出來的卡牌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。”

系統委屈巴巴地抱怨道:【哎,主公居然抽到了這個人,實在是難為主公了。系統設定沒有問題,他的確是認您做主公的。但問題是,此人對待主公的態度向來如此,不是他瞧不起您,而是他瞧不起所有人,孔融和楊修除外。】

洛若兮微微嘆了口氣,也對,這倒是挺符合禰衡的性格。

當年曹操手下能人無數,禰衡卻說他們一個個全都是酒囊飯袋。嘲笑失了一只眼的夏侯惇是“完體將軍”,管曹操的從弟曹仁叫“要錢太守”。就連荀彧這種品行端正,黑無可黑的人,他也要噴一句“借面吊喪”,除了臉長得好看,其他一無是處。

思及此處,洛若兮不由得竊笑。禰衡或許不知道,他的一句“借面吊喪”本是貶義,後來竟成為裴松之佐證荀彧長得美的有力證據。就連禰衡都不得不承認的美貌,那得多好看呢?

把曹魏的全部能人罵了一遍之後,曹操問他自己有什麽才能。禰衡竟恬不知恥地言道,自己無所不知,無所不曉,足以比肩堯舜,給曹操氣得頭風病差點兒犯了。別說曹操了,就是洛若兮自己被這樣無端地罵一頓,也是氣不過的。

禰衡見洛若兮不語,便更加狂傲,端起案幾上的茶壺,也不倒在杯盞中喝,而是直接對著茶壺嘴咕嚕咕嚕往肚子裏灌,一部分茶水甚至順著嘴角流到衣襟上,完全不顧及形象。

洛若兮依舊不敢出聲招惹此人,他就是個自大狂,三國著名噴子,按照他噴別人的說法,他自己也不過是只有一張嘴罷了。

怎麽就抽到禰衡了?真是晦氣。

搞不好他哪天不高興了,把對著曹操脫i衣擊鼓的一幕重現一遍,那她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。

“禰先生既然口渴,我命人在你的房間裏多準備幾壺好茶。”洛若兮客客氣氣地對他道,連稱呼都換成了“先生”,只想讓他趕快離開自己的房間。

救命,到底她是主公,還是禰衡是主公啊?

禰衡神色稍緩,但依舊用譏諷的語氣嘆道:“堂堂州牧,府內的茶水竟如此寡淡,好沒品味。你這樣的人,是怎麽得到大燕天子賞識的?”

洛若兮心中腹誹:是是是,我沒品位,跟您比差得遠了。求求這位大哥,你快點出去吧,我真是怕了你了!

但落在口頭上,洛若兮扯了扯嘴角,皮笑肉不笑地說道:“某不才,承蒙聖恩,誠惶誠恐,只好勉力而為,讓禰先生見笑了。”

禰衡見洛若兮竟然沒有發怒,自覺無趣,放下茶壺,起身推門,揚長而去。

洛若兮看著流了一地的茶水,終於忍不住,怒道:“來人!把地上打掃幹凈!還有,禰衡用過的茶壺給我扔了,換個新的。”

洛若兮氣鼓鼓地看著仆役忙前忙後收拾殘局,她不知道的是,禰衡出門後卻別有一番奇遇。

且說禰衡悠閑地在府內晃悠,轉過回廊,來到後院,忽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,正坐在石桌邊獨自下棋。

“文舉!是你嗎?”禰衡驚喜地走上前去,想要看得真切些。

孔融聽見這道聲音,只覺親切異常,擡頭看向來人,眸光微動:“竟是正平!來來來,快坐下。”

孔融站起身來,打量著許久不見的老友,為他拂去對面石凳上的灰塵。

禰衡比孔融更加激動,他之前只見過中年孔融的模樣,而眼前的孔融竟是與他年齡相仿。曾經,他們是忘年交,現在終於可以做一回兄弟了。

禰衡在孔融對面坐下,望向石桌上的棋局,笑道:“文舉兄獨自下棋,好不寂寞。一定是那洛若兮手下無人,令你連對弈的人都找不到。幸好我來了,日後我陪你下棋。”

孔融擺擺手道:“正平,之前的教訓你還是一點兒也不長記性。”

孔融現在雖然與禰衡年齡相仿,但彼此說起話來,還是不可避免的帶著些長者的威嚴。

禰衡卻也不惱,安靜地聽著。放眼天下,他誰都不服,除了孔融和楊修,兩者中又以孔融為先。

孔融見他不語,問道:“那時曹操派你做使者前往荊州,勸劉表投降,後來你怎麽又去了黃祖那兒?”

禰衡一想到這些往事,便忿忿道:“曹操哪裏是讓我去勸降的?分明是顧忌我名聲在外,不敢殺我罷了。劉表也差不多,我說不出他愛聽的恭維話,便送我去見黃祖。哼,曹孟德、劉景升,不過爾爾。”

二人說起曹操,仿佛有吐不完的槽。孔融一想到自己全家老小也是被曹操所殺,眼中閃過一絲恨意,“都怪我,當初是我舉薦了你,不然也不會鬧出那些事來。”

“文舉兄何必自責呢?也多虧你舉薦了我,才能讓我當著曹操的面出了一口惡氣,現在回想起來,依舊覺得渾身舒爽。劉表和黃祖也是一樣,都該罵。”禰衡一邊觀察棋局,一邊說道。

孔融和煦一笑:“你呀,這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?”

禰衡從棋盒中取了一顆黑子,置於棋盤上,又道:“怕是改不了了,剛剛我還將這位叫洛若兮的州牧得罪了呢。”

孔融聞言,舉著白子的手一頓,勸道:“正平不該遷怒主公。你我相交多年,早已知曉彼此的底線。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,視皇帝如傀儡,你罵他,我會叫好。但主公乃是忠於大燕的能臣,你再罵她,便是你的不對了。”

禰衡目光緊盯著孔融落下棋子的位置,沈吟許久方道:“文舉,人心險惡,不可輕信。想那曹操也曾以大漢征西將軍為理想,後來怎樣呢?還不是禁不住權勢的誘惑?”

“正平所言雖有道理,但你我還是不應以沒發生的事情無故冤枉主公。”孔融拾起棋盤上五顆黑子,對禰衡笑道,“正平,你心不在焉吶,這五顆棋被我吃了。”

禰衡也勾起嘴角,輕輕搖搖頭自嘲道:“許久不下棋,生疏了許多,來日一定勝你。”

這邊洛若兮一大清早就被禰衡譏諷了一番,說完全不惱是不可能的。不過清楚了他的性格後,能避則避也就算了。

這種把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,張口便罵的人,其實也不難對付,你越是發怒威脅他,他就罵得越歡。當初黃祖要殺了禰衡,禰衡死到臨頭還罵不絕口,這人就這麽倔,不服不行。

不過能精準地找到每個人身上的缺點,再用侮辱性極強的詞語說出來,把人氣到發瘋,多少還是需要點兒文采和才學的。

洛若兮不斷為自己做心理建設,下次再被罵,就當耳旁風便好。畢竟曹操手下的眾多謀士和五子良將都被他羞辱過,自己被譏諷也算不得什麽了。

正想著,一仆役跑進來,遞給洛若兮一封書信,稟告道:“使君,京城來信,上面標了加急字樣,我不敢耽擱,立刻送來給使君過目。”[1]

洛若兮心中咯噔一下。

離開京師前,她就有不妙的預感。雖然臨州風平浪靜,一片祥和,但千裏之外的京師是何光景,她實在不敢多想。

洛若兮拿著書信的手微微顫抖,許久不敢拆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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